Christophe Spaenjers
HEC Paris金融学副教授
研究兴趣包括投资、投资者行为、
家庭金融、公司金融和金融史。
优质红酒的珍藏可以是美食家引以为傲的资本，但也是一种有趣的金融资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升值。一项针对整个20世纪波尔多一级酒庄葡萄酒价格变化的独特研究表明，葡萄酒的价格会超过其饮用价值，进而能够提供高回报，其表现甚至会超过其他的一些传统投资。
与债券、股票或房地产等传统投资不同，葡萄酒投资并不产生利息或红利。然而，优质葡萄酒投资已经在高净值人士的投资组合中自成一类——这些富裕人士可以参加拍卖会，以每瓶数百甚至数千欧元的价格成箱拍卖著名酒庄的葡萄酒。专门针对葡萄酒的全球投资基金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毕竟，佳酿葡萄酒与商品和土地一样，属于所谓的“实物”资产，在金融危机之后，这些有形资产对投资者更具吸引力。
但是佳酿葡萄酒是一种特殊资产；与其他收藏品（如艺术品、小提琴或邮票）一样，它能够为所有者提供情感上的满足，这是不能完全用货币来衡量的。因此，在作为一项投资时，葡萄酒产生的总回报包含财务上和非财务上的回报。随着葡萄酒日益醇熟，其也会经历一个生命周期；Christophe Spaenjers与Elroy Dimson（伦敦商学院）和Peter Rousseau（美国范德堡大学）共同发表了一篇关于葡萄酒作为投资产品的价格的研究论文，Christophe Spaenjers在论文中表示，葡萄酒的生命周期十分有趣：“非财务回报，即拥有葡萄酒带来的情感愉悦，可能会因葡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稀有度增加或者变得不适合饮用而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就体现在其价格上。”
葡萄酒价格体现的不仅仅是口感品质
优质葡萄酒的价格及其产生的财务回报如何在其生命周期内发生变化？直观地说，对于波尔多“一级酒庄”之类的佳酿葡萄酒，我们可以预见到特定价格变化模式。Christophe Spaenjers解释道：“对于一支顶级佳酿（例如1982年酿制的葡萄酒），你可以预见它的价格会随着日渐醇熟而增加，在30或40年后，葡萄酒熟成而其价格也稳定下来。而在之后的数十年里，酒的饮用口感会下降，但作为一件收藏品，其价格仍会上涨。”优质葡萄酒的价格变化模式听起来简单明了，它也适用于年份较短和品质较差的葡萄酒（“品质较差”仅仅是相对而言，仍然是拉斐、玛尔戈或其他同类奢华葡萄酒）。
Christophe Spaenjers表示“年份较短且品质较差的葡萄酒的价格增幅不会太大，回报长期保持在较低水平，但一旦成为一件收藏品，其价值会随着年份的增加而提高，因为每个人都想在其藏品中增添一支年代足够久远的拉斐”。他接着说，对于年代非常久远的葡萄酒来说，其最初的品质甚至更加无关紧要，因为一瓶1917年的葡萄酒并不是真的用来喝的，而是买来扩充藏品的。
非财务回报，即拥有葡萄酒带来的情感愉悦，可能会因葡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日益稀少或者变得不适合饮用而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就体现在其价格上。
为揭示变化规律而进行的覆盖一个多世纪的研究
Christophe Spaenjers与其合著者考察了波尔多高端葡萄酒在过去一个世纪的价格变化，他们发现考察数据验证了上述模式。然而材料的收集绝非易事。三位研究人员通过梳理佳士得拍卖行和伦敦葡萄酒商贝瑞兄弟与路德（Berry Bros.）的档案，收集了五座历史悠久的波尔多酒庄从1899年至今的葡萄酒价格，它们分别为：奥比昂（Haut-Brion）、拉菲罗斯柴尔德（Lafite-Rothschild）、拉图（Latour）、玛歌（Margaux）和木桐罗斯柴尔德（Mouton-Rothschild）。在他们的研究中，最昂贵的一支葡萄酒的记录价格为8,000英镑，而在过去几年的平均拍卖价格仅为每瓶750英镑，即略低于1000欧元。Christophe Spaenjers指出“这一支葡萄酒可能是葡萄酒市场的的价格巅峰，但相比之下，这个水平在艺术市场只能算低端藏品”。
虽然研究人员发现挖掘上述公司的历史记录会有所收获，但遗憾的是他们无法对任何葡萄酒进行采样。不过，他们整合了多个不同来源，构建了一个可靠的历史数据库。通过将数万条价格数据与葡萄酒酒龄和销售年份关联起来，他们成功构建了一个葡萄酒的财务回报模型，范围涵盖整个20世纪，直至2012年。他们不仅搭建了一个葡萄酒酒龄与其价格的关系模型，其工作成果还表明，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葡萄酒至少从经济角度而言都是一项稳健的投资。
具有吸引力的投资
据研究人员估计，从20世纪初到2012年，波尔多葡萄酒的年度财务回报率为5.3%（按实际价值计算），利润高于政府债券、邮票或艺术品。葡萄酒需要在适当的条件下贮藏并投保，但即使扣除了这样的保险和贮存成本，其财务回报仍然为可观的4.1%。有趣的是，研究人员还发现，在20世纪上半叶，葡萄酒投资回报几乎为零，但在随后出现了上涨。
此外，葡萄酒价格通常会随着经济衰退而下跌；例如，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和20世纪90年代初的石油危机期间，葡萄酒价格都出现了下跌，反映了宏观经济形势以及随之而来的奢侈品消费需求变化。“这一时期的情况很复杂，”Christophe Spaenjers说道，“一方面，在股市中面临亏损的投资者不太愿意花钱购买葡萄酒或艺术品，但另一方面，他们可能会寻求其他投资。”全球化进程和收入不平等加剧也推动了对葡萄酒（特别是波尔多葡萄酒）的需求。
Christophe Spaenjers表示，专业基金通常会投资法国葡萄酒，其80%或甚至更多的资金全都投资于波尔多八大酒庄。他还表示，中国投资者和收藏家的需求导致波尔多葡萄酒近年价格出现了惊人上涨。单单投资回报并不足以解释这些投资者的热情程度。除了豪华酒窖佳酿销售带来的利润之外，投资者还必须考虑到佳酿葡萄酒主人在向别人自豪地表示：“让我向你介绍一下我的拉斐收藏”时是多么的得意。毕竟，还有什么能比佳酿葡萄酒更好地象征身份呢？
本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转载前请联系HEC Par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