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贸易、家庭债务与大萧条

让- 诺埃尔·巴罗(Jean-Noë l Barrot)
巴黎HEC商学院博士
麻省理工大学斯隆商学院金融学教授

让- 诺埃尔·巴罗(Jean-Noë l Barrot)、埃里克·卢阿里士(Erik Loualiche)、马修·普洛塞尔(Matthew Plosser) 和朱 利安·索瓦格纳特(Julien Sauvagnat) 几位教授共同撰写的研究文章揭示，2000 年后来自中国的进口增长导致 了美国家庭债务大幅增加。这种影响的主要原因在于，制造业工人一方面需要面对劳动力市场状况的化， 而另一方面需要通过借款来维持消费水平。因此，来自中国的进口竞争不仅引发了2000 年后美国制造业就 业率的急剧下降，而且也推动了信贷泡沫，最终导致了大萧条。

来自中国的进口竞争，对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准造成的影响，是一个争议颇深的问题，逐渐导致美国从跨太 平洋伙伴关系中退出，并在欧洲激起了强劲地反对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的激进主义势头。

对自由贸易影响的理解，是经济学最具争议的话题之一。几十年来，人们一直认为贸易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的，而如今，学者们正在逐渐形成新的共识。贸易的影响存在多个面向。它既产生赢家，例如出口商，也 产生输家，例如受进口影响而失业的制造业工人。

在一篇新的文章中，巴罗(Barrot)、卢阿里士(Loualiche)、普洛塞尔(Plosser) 和索瓦格纳特(Sauvagnat) 几位教 授指出，进口竞争的影响远比我们以前认为的还要深远。随着来自中国进口的增长，美国制造业工人在失 业的同时，试图维持原有的生活水准，因此苦于债台高筑。这也部分促成了随后的大萧条，正是由于债台 高筑，才使他们更难应对经济衰退。

在工人因进口竞争而失业的地区，家庭债务的增长明显高于美国其他地区。

来自中国的进口竞争与家庭债务的增加

研究人员采取的第一个步骤是比较受进口竞争冲击严重地区和受影响较小地区的家庭生活条件的变化。大 量人口从事纺织工业或汽车工业的地区是典型的受冲击严重地区。研究人员收集的有关家庭借款的数据表 明，在工人因进口竞争而失业的地区，家庭债务的增长也明显高于美国其他地区。失业后收入下降，受影 响的工人，主要是没有大学学历的蓝领工人，需要通过借款来维持他们的生活水平。

自由贸易、房地产泡沫与大萧条的联系

制造业工人为什么需要更多贷款呢？研究人员更深入地对他们收集的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债务增加集中在 金融危机爆发前房价攀升最高的地区。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失业工人通过抵押他们的房产来借款，在受房 地产泡沫影响最大的地方，这种现象更容易发生。研究人员随后提出了一个更广泛的问题：进口竞争、房 地产泡沫和大萧条之间的联系。他们发现，失业工人由于举债更多，因此，在危机中的处境相比他人更为 困难，因为他们除了面对危机之外，还需要承受偿还债务的负担。

巴罗(Barrot)、卢阿里士(Loualiche)、普洛塞尔(Plosser) 和索瓦格纳特(Sauvagnat) 几位教授的研究首次展示了 自由贸易对家庭借款的影响。他们不但发现了进口竞争迫使制造业工人承担高额债务，而且还指出，这种 现象之所以可能，在于房地产泡沫，同时，这种情况反过来又削弱了工人应对大萧条的能力。这些突破性 的成果，对与贸易的分配后果相关的讨论产生了深远影响。